望海风斗。钟离。郑云龙。生田大和。今何在。型月。
最近原神沉迷中。

【SuzUrara】朔方原(1-2)

【1】

夕阳染红了天际,猎猎的风吹动着帐篷前的旗帜。真风终于安顿好自己的行李,走出帐篷来。

北都城的气候到底与朔北部那冰天雪地的苦寒地方不同,即便是身为朔北世子的真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北都城,整个蛮族的心脏,大君的所在之处,自然占据着瀚州草原上最为水草丰美的地方。冬天刚刚过去,开春的季节里万物复苏,猎物也多了起来。帐前升起了柱柱炊烟,随着风消散在天空里了,烤黄羊和麂子的香味也随之钻进了真风的鼻腔里。

他不由得在此时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极北的冰原上驰骋的却只有朔北儿女一生的战友或是敌人——那些成群结队的冰原狼。它们披着苍银色的厚重毛皮,体型巨大到足以成为坐骑。每一个朔北人成年之时都会去驯化一匹属于自己的冰原狼。它们的寿命与人相当,一旦驯化将会成为朔北人一生的伙伴。与之相对的,死于狼口再也回不来的人也并不在少数。朔北物产稀缺,每一个朔北人都必须勇武善战,在狼背上为自己和部族寻找生机。

真风固然热爱自己的故乡。但他并不是没有抱怨过,为什么同样身为蛮族的七大部族,青阳部占据着丰饶的北都城,朔北部就必须镇守在苦寒的冰原上。

“这是朔北部的使命啊,”年幼的时候,他躺在姆妈温暖的怀抱里,听见她这样说,“我们勇武善战、像狼群一样既聪明又残酷。盘鞑天神因而降予旨意,要我们拱卫瀚州北部的门扉。”

“那更北的地方是什么呢?”那时候的真风尚未真正去过冰原,只听自己业已成年的哥哥们描述过那是多么寒冷而危险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呀,世子大人。”姆妈轻轻拍着真风的脊背,想哄他快点入睡,“那是不能涉足的禁地,没有人能从冰原更北的地方回来。”

真风不相信人的一生将会被困在同一片土地上,但他是朔北的世子,部族的命运便是他的命运。

但就像天意一样,仿佛盘鞑天神听到了真风的心声,要他亲眼看看传说里的北都城是什么样子。上一个冬天里朔北遭受了厄运,澜马部与阳河部联合起来劫掠了朔北最富饶的领地,而冰原又遭遇了暴风雪,连狼群也死伤惨重。真风的父亲朔北汗王领着白狼团击退了劫掠者,但风雪肆虐的冰原已经无法让苟延残喘的部族再生存下去了。汗王吩咐自己最信赖的小儿子真风带上部族里一些尚有战力的青年们去投奔大君,那是瀚州七部的共主,库里格大会的首领。偌大的北都城收留一支弱小的部族不在话下。他们只需要在北都城修养一年,同时请大君给朔北送去一些对青阳部而言也许微不足道的物资,这一年里愿意成为大君的力量,帮大君做任何事。

大君爽快地答应了这一交易。如此轻易就能让极北之地被称为“狼主”的那位汗王欠下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即便是大君也很难不动心。顺利驻扎在北都城的族人们也是欢呼雀跃的,只有真风心里隐隐不安。他预感着,这一年不会如此轻易地过去。

“世子,您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呢?”听到耳边突兀响起的声音,真风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朝身旁看去。

来者是一位俊秀的青年,看到他绣着藏青色花纹的白袍,真风想起来在拜谒大君时曾在金帐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候他站在大合萨的身后,低头捧着羊皮卷,并没看清楚面貌。

“您是……小合萨?”依照他当时的站位,真风猜测道。大合萨是盘鞑天神的信使,巫师们的首领。只有大合萨才能阅读深奥的古卷,窥探星辰的轨迹,传达神明的旨意,是整个草原都敬畏的尊贵人物。能够站在大合萨身后的人,想必也只有他的弟子而已了。

“不敢当,我只是大合萨的一个徒弟而已,”青年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世子只要叫我的名字澄辉就好了。纯矢夫人帐篷那里宰了一头新鲜的黄羊,夫人说要亮亮手艺,不知道世子愿不愿意去尝尝?”

“……可毕竟我没有收到邀请。”真风迟疑了片刻。自己毕竟初来乍到,就这么冒冒失失闯进当地贵族的宴会恐怕不好。

“是老师让我来请的。”澄辉说。

原来是大合萨的意思,那便不好再做推脱了。真风心想。于是便跟着澄辉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2】

纯矢夫人的名字,真风在北都城已经听过好几回了。大概是个有声望的贵族吧,或许是哪位名将的妻子也说不定。他心里想着,却并没有开口问澄辉。

“这就到了。”澄辉挑起眼前一顶大帐的门帘,请真风先进去。真风注意到这帘子并非其他帐篷常用的绣线羊皮,却是一张十分精美的手织挂毯,看手艺不像是蛮族的东西,倒像是东陆才有的。在朔北,这样一张挂毯即便是在王室眼中也是稀罕物,岂料到北都城的贵族竟然拿来当门帘用。

“夫人是瀛棘部出身。”澄辉见真风看着那张挂毯面色有异,便出声解释道。

“瀛棘部?”听到这个名字真风更是惊异地看向澄辉。瀛棘部是瀚州大地上最靠近东陆的一个部族,并不听命于大君,也不归顺于库里格大会,向来为青阳所忌惮。瀛棘部出身的人怎么能成为北都城里有名望的贵族呢?

“纯矢夫人心地很好。”澄辉没再过多解释,因为大合萨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大合萨。”真风低头行礼。

“孩子,这不是什么宴会,轻松点。”大合萨见真风有些紧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只是一起喝酒吃肉罢了。合萨心疼这孩子,愿意当他的亲人。”

“谢谢合萨。”真风点点头。

可世上哪有无缘无故就得到合萨的青睐这种事呢?真风心想。即便大合萨亲自向他示好,真风的心里仍然是忐忑的。

“待会领你去见纯矢夫人,你应该听说过她。”合萨拉着他缠着代表世子身份的白豹尾的手腕入座,“她帐篷里的烤黄羊可是一绝。”

“听说过,”真风说,“她在北都城是个有名望的人吧。”

“你知道瀛棘部白梨城的女将军吗?”大合萨微笑着摇摇头,反问道。

“那当然知道,曾在朔方原上领兵与青阳的虎豹骑作战过的奇女子。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听说她最后战死……”白梨城的女将军的事迹,整个瀚州没有谁不知道的。但女人的名字并不被传扬,留下来的只有那些传说。真风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难道她就是……?”

“她被青阳部的将军救了下来,后来嫁给了他。”大合萨点头回答道。

俘虏吗?真风的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称得上十分不敬的念头,随即向盘鞑天神告着罪将它抹去了。

“合萨在给朔北世子讲些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帐篷另一头的帘子一掀,随着爽朗的话语声,穿着绛红色绣金长袍的女人端着铜盆出现在那里。

“当然是夫人以前的事迹,可算不上邪门歪道。”大合萨装模作样地端起酒盅喝了一口。

“当时可是他求着我留下来,我才没回去的,结果这死鬼后来抛下我,一个人到盘鞑天神那里去了。”纯矢夫人把铜盆交到一旁的女奴手里,一边指挥她端到世子面前去,一边擦着手说道,“其实他明白我,我早就不愿意打仗啦。”

她的语气听上去平平淡淡的,真风却不知道怎么从话里听出了几分辛酸来。

“北都城是个好地方,容得下我这么一个异乡人。”她擦干净手,坐到真风的旁边,“世子也不必太过担忧。来尝尝这烤黄羊肉吧,合萨冲着它总是来我这里蹭吃蹭喝。”

“那也是夫人手艺太好的缘故。”澄辉笑着说。

真风在纯矢的盛情邀请之下解下自己的腰刀,正盘算着割下哪一条羊腿来,斜刺里突然从帐篷外冲进来一个人,抬刀就将真风看中的那条羊腿切了下来。

“十里之外就闻到香味了!”着一袭夺目红裙的女孩子笑语盈盈地对着纯矢夫人说,转过头来又瞪了大合萨一眼,“合萨也不告诉我一声,却单找来了这朔北来的小子,岂不是偏袒外人了?”

“公主,世子是客人,当然要让着点了。”澄辉好脾气地安抚她。

“行,都说让着,那便让一让吧。”被称为公主的女孩子像是赌着气一样把那条羊腿切下一半,扔到真风面前的盘子里,“这可是我让给你的。”

“又没人跟你抢,看你急得不行。”纯矢夫人取笑她说。

“我可不是急这条羊腿。今天吃肉不告诉我,岂不是明天要有什么好事也不想着我,就怕夫人以后不疼我啦。”她撒着娇似的说。

怎么会有人不疼她呢?真风顾不上眼前的羊腿,只是看着她心想。世上的一切珍宝都该献给她,却没有哪一样的光芒比得上她光彩的万分之一。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那种美丽像是雷眼山的河洛锻造的名刃一般锋锐耀目。明明只是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装束而已,火焰一样的红裙却衬得她光彩照人。她漆黑的长发上甚至没有任何的点缀,只是编成辫子在脑后结成一束。事实上她的美貌也不需要任何的点缀,仅仅是露出整张脸来,那艳丽逼人的面孔就足够摄人心魄了。

“谁能不疼公主呢,公主可是大君的心头肉啊。”大合萨笑呵呵地把酒盅饮空,说道,“前天大君还来问老头子我,到底哪个傻小子将来会娶走他的小伶美。”

“没有这种人。”伶美脸上一红,却嘴硬道。

“巧了,我也是这么告诉大君的。”大合萨又喝了一杯,满面红光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有几分醉意了。

“真的?”伶美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却又忍不住要问。

“怎么,愁嫁了?”纯矢夫人看着好笑,不禁逗了她一句。

“才没有呢,”伶美撇撇嘴,“那些什么勇士,有的连我都打不过。”

“只怪夫人在公主小时候教她太多了,瀛棘将军亲传的武艺岂是那些小子能比的?”大合萨说。

“那是他们太弱了,”伶美切下一大块肉送进嘴里,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我们青阳的女儿,只相信绝对的强者。”

强者?真风在心里审视了一番自己,却并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她口中“强者”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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